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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诸位武运昌隆

【双黑】谎话连篇

·恶魔pa

·我流办公室恋情

·HE(我没坑,我在试图两开花)

·后半部分走微博:一人之辩

01.

“您总算来了!”修女站在半敞开的修道院门口,对着正在下马车的神父小步跑去。她神情惶恐,交握在一起的手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语速很快,带着哭腔,“我想您已经看过寄去梵蒂冈的信件了,这、这座修道院里存在我们没法抗衡的恶灵,向圣母的祷告失去了作用,我们牺牲了好多人。”

从梵蒂冈来的神父安抚性地按了按她的肩膀:“我会尽我所能,请问院长在哪里?”

“她受了很重的伤,没法来接您......”修女说着,极力忍耐还是让眼泪滚了下来,“我们昨天祷告了一个晚上,全都没有离开礼拜堂,但还是有人被杀死了。”

“尸体还在吗?”太宰治皱了皱眉,一边朝大门走近一边询问,“从寄信到现在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从、从院长写信给梵蒂冈开始,”修女双眼下是浓重的乌青,一副已经被折磨到有些神经质的惨状,“我们已经......”

太宰治轻声道:“没事的,修女,别紧张。”

“我很抱歉......”修女抽噎了一下,“我们原本有五十六名修女,写信给教会时已经去世了十二位,到今天只剩下、只剩下......”

她跟着太宰治进入大门,有上百年历史的修道院占地面积巨大,进门后是广阔敞亮的礼拜堂,除了还躺在床上昏迷的院长和照顾她的修女,这里聚集了所有幸存者。

只有二十个人,已经死了三十四个了。

这些修女的神经显然也已经负载到了极限,彻夜的祷告和无法阻挡的死亡足以消磨所有人的意志,事到如今她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收效甚微,没有谁有把握能活到明天,除了不断祷告已经没有其他方法。

太宰治看了眼这些信奉上帝却没得到荫庇的修女,心里觉得有点可笑,但面上还是十分沉痛:“愿主保佑你们。”

一个月前修道院院长在信里向教会求助,指出这次出现的恶灵极强,不仅能借助外物为祸人间,还能附身于人为非作歹。这种程度不可能只是游荡在人世的普通邪灵,恐怕是从地狱里脱逃出来的恶魔。但它目前似乎被某种力量困在了修道院,一直寻求附身在活人身上的机会离开这里。

写信人显然十分恐惧,多年来信仰上帝的经历也不能帮助她在面对恶魔时有更多的勇气。但她信念坚定,在信的末尾指出,如果梵蒂冈来的神父都不能成功驱魔,整个修道院的修女将会全部自杀,即便触犯十诫也绝不会给恶魔可乘之机。

真有意思。太宰治想,这就是人的信仰。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恶灵出现前是否有过征兆,”太宰治轻轻吸了口气,闻到空气里一丝腐烂的、带着沉疴血腥的气味,“冰室还能用吗?尸体是不是放太久了?”

“请跟我来,这正是我们最恐惧的地方,”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个修女看起来很紧张,她似乎是在场最害怕的一个,所有的接洽却都由她完成,“那些、那些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之前都埋葬了,但、但今天早上......”

她吞咽了一下,因为害怕,几乎说不完整:“全都完好无损地、站在礼拜堂里......”她说到最后,下意识祷告了一句,神情非常痛苦。

身后不断祷告的修女中有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哭泣声,她很快被人揽着肩膀抱在怀里安慰,两个人碰着额头,一起无声地泪流满面。

一个月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些修女对恐怖的所有想象,自从她们发过终生愿后,从未在有圣母庇护的地方遇到过如此恐怖的邪灵。

它不仅是要自由,还要掠夺这些上帝拥护者的性命,践踏她们的信仰,更要撕毁她们的精神。

太可怕了。

“恶灵没法寄居在死者身上,”太宰治安慰道,“这是它用来折磨你们的手段,并不能伤害到谁。”

“我、我们知道,”修女摇了摇头,“中原先生也这么说,但我们还是......”

太宰治顿了顿,有点惊讶:“中原先生?”

“是的,”修女抹了抹眼泪,“抱歉我之前没跟您说,中原先生是半个月前到这里的,他是一位驱魔人,一直在帮助我们抵御恶灵的侵袭。正是因为他的帮忙,我们连续十几天都没有人伤亡,但从前天晚上起那个恶灵变得更强了,中原先生也束手无策。”

“他是从哪里来的?”太宰治扬了扬眉毛,“只是为了来驱魔?”

“他说他在找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修女一边带路一边说,“我们担心恶灵会伤到他,一开始希望他能离开,但他当天晚上就帮我们遏制住了它。”

“哦,找人。”太宰治重复了一遍,没有对这个解释做评价。这些修女未必没对这个人的来意起疑,但她们已经穷途末路,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忙就是救命稻草。

不过引狼入室也好,助人为乐也罢,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哪怕整个修道院的修女最后真的全体自杀,他也不在乎。

“这就是我们的冰室,”修女走到一间石门前,非常难过地说,“这里本来是用来储存食材的,但我们不能把那些牺牲的修女仍在外面不管。”

“辛苦你们了。”太宰治点了点头,和助手一起把门推开,带着浓重血腥和腐臭的冷气扑面而来,裹挟着令所有神职人员都感到焦虑的不祥。

三十多具尸体被整齐地靠在冰窖四壁上,惨死的身躯上覆盖了厚重冰霜,许多还维持着死前双手交握祷告的姿势。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孤身站在这座充满死气的冰窖中间。那个人穿得并不多,脊背挺直,帽子外露出的半长发是明亮的橘红色,能让人无端联想起火焰。

然后他转了过来。

02.

“中原先生!”修女刚进门就惊讶地叫起来,“您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我没事,”中原中也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海蓝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推门而入的太宰治,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上下扫视了一番,最后冷笑了一声,“因为想到有些事情还没做完,就擅自出来了。”

真奇怪。

太宰治在看到中原中也的一瞬间就愣住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突然从四肢百骸里喷涌而出,磅礴情绪奔腾在血管里,呼啸着向胸口那颗明明毫无作用的器官涌去,过分丰沛的情感一下子冲击了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心脏的剧烈收缩。

我是不是认识他?

太宰治飞快地开始回忆,将自己这辈子所有遇到的人和事全部过筛一遍,他不相信自己此前不认识这个姓中原的男人,但万物在他脑海中飞驰而过,就是没有这么一双海蓝色的、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眼睛。

“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修女十分诚恳地说道,“教廷派来帮助我们的神父已经到了,这位是太宰先生。”

“神父,”中原中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明明什么语气都没有,却无端带着几分嘲讽。然后他看着太宰治,话,“真厉害,连梵蒂冈都不放在眼里。”

太宰治闻言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彬彬有礼地笑了笑,似乎完全没听懂。

而一边真的完全听不懂的修女显得有点害怕,大概多少还是有点怀疑这位驱魔人的身份:“中原先生?”

“我要找的人已经来了,”中原中也说,“相信太宰先生会很快解决这里的问题,我们现在需要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他说到相信太宰治会很快解决问题的时候神情非常讽刺,语气也十分阴阳怪气,像是心里压着火,不仅是愤怒,还有肉眼可见的烦躁。

修女一脸迷茫,困惑之余还觉得脊背发凉。中原中也言语间和太宰治是认识的,又说太宰治就是他找的那个人。但太宰治明明是他们从梵蒂冈请来驱魔的神父,连她们都不知道来的会是哪一位,中原中也又怎么提前知道他会来?

他是人吗?

修女不得不怀疑起来,多年来的良好教育和对中原中也的感激并不允许她做出这样冒犯的猜测,但她被恶灵和死亡折磨地精疲力竭,到现在已经是杯弓蛇影,实在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别瞎想,”中原中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要杀你们我早动手了。”

修女愣了下才明白他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往后倒退了半步,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您、你.......”

“为什么要吓一位无辜的修女呢,”太宰治叹了口气,十分绅士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很轻柔地把人扶了起来,“我想中原先生并无恶意,这座修道院里的恶灵也没有那么可怕,你需要休息了,回去吧。”

修女十分害怕,太宰治的助手也显得十分害怕。

“太、太宰先生,”助手瑟缩了一下,显然有些打退堂鼓,但还是担心神父的安危,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又看了看浑身戾气的中原中也,“你、我们.......”

太宰治面不改色:“你们俩个都出去。”

03.

门被合上了。

“你的花样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多啊,”中原中也勾了勾嘴角,十分随意地在尸体中间挑个空地坐了,“怎么,看这些人求着你驱魔是不是很爽?”

“的确很有趣,”太宰治先是笑眯眯地承认了,然后话锋一转,“请问中原先生......我们认识吗?”

冰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中原中也:什么东西?

中原中也震惊了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勉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上涨,几乎要冲破阈值。他面色阴沉,语气冷得能往下掉冰碴子,几乎咬牙切齿:“你不记得我了?”

太宰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虽然脑子里完全没印象,还是觉得十分赏心悦目,语气平铺直叙:“是啊,完全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冷笑了一声,突然站起来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领,“老子他妈出个差回来气都没喘上一口就被求着出来找人,才知道几百年了你在下面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还说不记得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哈,你要是不想忘谁还能逼你了,他妈还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太宰治自诩并非心地善良,但凡换个人来又是揪领子又是厉声诘问的,早就被送去他的地盘终生游了。但他虽然完全不记得中原中也,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却让他违背本性举手投降:“消消气,中原......你叫什么来着,身上不是还有伤吗,大动肝火可对养伤不妙。”

可惜的是他的话没有起到半分安抚作用,气到差点维持不了人形的中原中也只觉此人谎话连篇,说出来的话全都跟放屁一样,没一句能信的:“你到底忘没忘?!”

“我骗你干什么呢?”太宰治眼看着中原中也身上的伤口开裂,新鲜血液浸透纱布蔓延出来,心里烦躁地不得了。他明明应该是喜欢血腥的,此刻却觉得这个伤口碍眼地要命,“你认识我,那就该清楚你和我的身份,对上司大动干戈可不是下属该有的举止。”

他说着,轻轻握住中原中也揪着自己罗马领的手腕,带点不容反抗的力道。他的位阶在中原中也之上,按道理可以强行打断对方所有的力场,把他的能力封起来,然后让他好好休息。

但奇怪的是他失败了。

“哈哈,”中原中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冷笑一声道,“看来是真失忆了,还想压制我呢?反正你也不想回去,干脆直接退位吧,几百年了还让不让人好好休假了,你他妈自己玩去吧!”

他说完,恶狠狠地一跺脚,一个暗红色的繁复法阵出现在冰窖的地面上,一瞬间就吞没了他的半个身体。中原中也的身影在法阵中有些模糊,人形明明灭灭,隐隐能看到黑色的角和细长的尾巴。

他是个恶魔。

太宰治的脑海被这一幕刺了一下,明明什么都没记起来,却自觉对眼前人的这一形象熟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那颗沉寂了几百年的器官疯狂鼓动,如果套用人类的标准,大概已经到了小鹿撞死的程度。

我压制不了他,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我自愿跟他签订了契约。但我怎么会跟别人签订契约呢?他只是我的下属,我为什么......

“中原,”太宰治追随本能,再一次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他开口叫他,觉得只叫姓氏格外别扭,“你是我的、咳,”太宰治从诞生以来就聪明绝顶,整个地狱在冷血无情和足智多谋方面都难出其右,所有事情在此人手中就像随意拨弄的游戏,千百年来没什么逃得出他的算计。但他此时被不知名的强烈情绪冲击,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一句话顿了两顿才有些局促地问完。

“你是我的伴侣吗?”

太宰治有点迟疑,又十分困惑。因为就他对自己的了解,应该穷尽漫长无尽的一生都不会和谁心意相通。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坐在王座上玩弄人心,会有很多人听从自己的号令,但不会有谁站在自己身边。

他不敢相信,但这的的确确是唯一合理的猜测,也是他这辈子最大胆的猜测。

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中原中也:我是你爹。

中原中也在法阵中冷笑一声,看戏一样把太宰治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怎么?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记得,就把我忘了?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

他嘴上不饶人,脚下的阵法却在逐渐隐去,最后整个人又变成了完全实体的状态,烦躁又阴沉,满身冷气。他似乎对太宰治不知所措的样子产生了兴趣,脸上还在冷笑着,却往前走了两步抚上了对方的颈侧,把太宰治的头往自己这边按了按:“很想知道我是谁?”

他声调不高,因为先前受过伤的缘故嗓音发哑,这么压低声音说话十分要命。

太宰治知道对方在戏弄自己,但谁让自己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浑身难受,只能忍着耳廓的酥痒,尽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自己把关于我的所有记忆都删除了,现在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给谁看,”可惜的是中原中也并没打算给他答疑,按着太宰治颈侧的手猛地发力,把他的头狠狠推到一边,“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把我全部忘记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盛气凌人,有恃无恐,已经从刚才的短暂的交锋中知道了太宰治目前的情况。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把戏把自己忘了,但死性不改,明显在某些方面仍对自己念念不忘。

太宰治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旁边退了几步,性情再怎么散漫冷漠这会儿也有点火了,而且他看到中原中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因为先前两次发力,整条胳膊都跟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浓稠的鲜血顺着小臂轮廓一点一点往下滴,滴得他怒火中烧。

“哟,还生气啦?”中原中也看着他阴沉的神情,灭绝人性地恶意一笑,“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再说了——”他不怀好意地再次凑近,而太宰治吃一堑长一智,压着怒火往后一仰,面无表情地垂眼看他。中原中也个子不高,此时却也不恼,饶有兴致地仰起头回视,“您不是聪明得很吗,自己猜不就行了?”

“魔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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