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e

·双向暗恋

·HE

·上

07.

去欧洲的时候天气不是太好，乌云交错着堆积在一起，一副随时都要下雨的架势。

因为新搭档被送去交流学习，Mafia由森鸥外出面，再次开口借了太宰治一用。太宰治——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此前每次合作都要发表一大堆逼良为娼的感言，以此来表达他对中原中也的嫌弃之情。

中原中也，成熟靠谱的最高干部，时至今日已经对此等言论感到麻木。早两年他可能还气个半死，现在却已经完全能置若罔闻，当个屁放了。

    前些年喝酒抽烟都没什么节制，多多少少出了点小毛病，眼下自己的健康要紧，为太宰治这个叛徒大动肝火实在不值得。

距离他们上一次合作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中原中也远远看到太宰治来了，就耳麦一戴，白眼一翻，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开始看文件——此人可谓港黑第一打工人，社畜到出差都要带作业。

他虽然戴着耳麦，明摆着不想跟太宰治进行语言交流，心里还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心想就凭这傻逼见了鬼的控制欲，八成要对自己找新搭档的事情指指点点唧唧歪歪。

但出乎意料的，太宰治什么都没说，就安安静静往他身边一坐，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中原中也觉得意外，眼风朝他那里扫了一扫，扫到一个聊天界面，正弹出来一条消息。说的什么不清楚，头像是一只小白猫，嗲的很。

算了算了，我看尼玛呢，看他到处撩闲吗？

中原中也觉得自讨没趣，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摒弃杂念，心无旁骛地投入了工作。

中岛敦：太宰先生已经见到中原先生了吗？

太宰治：见到了。

中岛敦：那么，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祝您一切顺利，这也是大家让我对您说的话。

太宰治：谢谢，他连个正眼都没给我。

中岛敦：......

中岛敦：祝您好运。

中岛敦发完这条消息，像是怕太宰治再拉着自己掰扯，下线得飞快，小白猫登时就成了灰色。

太宰治叹了口气，收了手机，也开始往中原中也那瞟。但中原干部日理万机，这么低着头在那批文件，只留给他一小半侧脸，橘色发丝遮住了眼睛，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他们两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就这么你瞟我我瞟你，瞟完了还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登机的时候太宰治慢中原中也一步走在后面，他看着对方不近人情又笔直纤细的背影，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中也。”

中原中也没反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苍天可鉴，中原干部自我反省完后是真的投身于工作，此时正在听部下的报告，并非是插着耳麦当个样子。他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思考该怎么避免和太宰治接触——毕竟他们只订到了一间双人房，凭Mafia的本事强要两间也不是问题，但他们是去杀人的，不按常理出牌总归有些引人注目。

他正一心二用，肩膀却被人搭上，力道还不小，直接把他拽进了一旁的通道里。里面有一个清洁工正在拖地，看他们俩进来还被吓了一跳。

太宰治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抱歉，我们很快就好。”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你发的什么疯？”

太宰治他的耳麦拨了下来，垂下眼定定地看着他：“你那天看到我了吗？”

这句话问得实在没头没尾，中原中也抬了抬眉毛，莫名其妙中掺了点讥讽：“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半年没见过了吧，除了‘逼良为娼’，我还有什么机会看到你？”

他说完，一把拍开太宰治的手，连耳麦都不要了，转身就要继续登机。

他觉得不舒服。

他总会在和太宰治共处的时候感到不舒服，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太宰治的，而不舒服并不是看到心上人该有的反应。

难以启齿或许是原因之一，但他现在显然在抵触另一件事——他看到太宰治了，就前几天，在酒吧里。

太宰治进门的时候他其实没完全醉倒，只是想稍微靠一靠，但因为脸已经朝向了对方，倘若睁着会有点尴尬。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喝醉了容易说胡话，如果一时不慎说了什么丢脸的东西，清醒过来恐怕要给自己两拳。

于是他当机立断，开始装死。

他这么个大活人趴在桌子上，但凡太宰治不是个瞎子，必然能看到。中原中也一旦装死就不好睁眼，只能指望太宰治赶紧喝完赶紧走。

但太宰治没走，听声音也不太像在喝酒，仿佛在发呆。

闭着眼睛的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当时正在盯着自己看，酒杯虽然拿在手里，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把自己拖回家或者半路上扔进垃圾桶里。他只以为是因为这次没说胡话，露出了破绽，太宰治正在判断自己到底醉没醉。

其实醉酒说胡话实在不冲突，说上两句也无伤大雅，只要太宰治别发现自己这会儿醒着。但说什么却是个问题，他从前醉酒永远都是辱骂太宰治，可如今他们一拍两散拆伙多年，要是再说对方的坏话就显得十分微妙，仿佛自己暗恋了这玩意儿七年一样。

虽然事实如此吧，但人要脸树要皮，中原中也自觉身为港黑的最高干部，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他转念一想，突然想起新搭档之前说要来接自己，遂牙一咬心一横，叫了一声这位后辈的名字。

但他没想到太宰治本来都已经打算走了，被他这一声又叫了回来。

中原中也越发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梦中杀人”。

所幸新搭档来的很及时，正好打破了十分诡异的气氛，他假装迷迷糊糊地被叫醒，又假装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接着假装迷迷糊糊地靠在了对方身上。

他知道太宰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但那个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让他感到烦躁。

平心而论，中原中也从来不觉得暗恋太宰治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在他看来太宰治的毛病要比优点多了不知道多少，拾掇拾掇能整出一箩筐，抖落个三天三夜也抖不完。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搭档的，或许是太宰治第一次保护他的时候，第一次为他的受伤而发怒的时候，或许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心动点”，他中原中也他妈的也是男人，见色起意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行，等中原中也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太宰治。

这并不是无法接受，因为突然开窍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存在的，在意识这点之前就必然会有一点征兆。譬如比起其他人，会更关心这个混蛋，更想见到他，战斗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去保护他。

这些细节很多，抵赖是抵赖不了的，而且中原干部铁骨铮铮的一条硬汉，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扭捏，喜欢上了就喜欢上了，没什么大不了。

但让他承认容易，说出口却是想都别想，他宁可和梶井基次郎的柠檬炸弹共度一生也不要告诉太宰治自己喜欢他。感情在他看来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不管是从前狠狠坑了他一把的羊，还是后来对他悉心教导的尾崎红叶，亦或是教导他首领之道的森鸥外。他从来不是一个虚伪的人，哪怕是太宰治这个杀千刀的前搭档，当时的信任和关心也不是假的。

他珍惜所有情感，太宰治却不是。中原中也一点也不希望太宰治当着自己的面嘲笑这份感情，捏着鼻子说中也居然喜欢我啊，太可笑了该不会是在恶作剧吧，这么倒霉的事情居然也会被我碰上巴拉巴拉......

中原中也稍一设想，就恨不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弄死一无所知的无辜太宰治。

于是他选择了暗恋，或者说是他选择了放任自由。毕竟他是这样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暗恋在他的生活里实在排不上号，没准过个几天就自动烟消云散了。

但他一暗恋就是七年。

暗恋一说，但凡不是身份差距过大，自觉配不上对方，总归不会完全别无所求。何况尽管太宰治嘴上不说，中原中也身为当事人之一，其实是感觉得到对方对他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不多，至少表现出来的不多。但即便只有那么一星半点，也足够中原中也觉得平衡——大家都差不多傻逼，实在没必要每日三骂自己。

只是一旦这一星半点的意思流露了出来，另一方就难免会产生期待。

中原中也就突然产生了那么一点，不合时宜的，突如其来的期待。他想看看太宰治的反应，关于他现在喝醉了已经不会再骂老搭档，关于他和新搭档更加亲近，关于他对太宰治视若无睹。

他装作醉得走不好路，装作没看到太宰治，装作和新搭档十分亲密。

太宰治仿佛也装作没看到自己，直到最后也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中原中也走出了酒吧，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理，也觉得挺搞笑。他想看看太宰治的反应，但对方能做出什么反应呢，难不成还从新搭档手中把自己抢过去，然后扔进最近的垃圾桶吗？

他们不是恋人，也从来没有捅破那一层纸。他们不过如此，期待一说实在是可笑。

算了吧。中原中也靠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疲惫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新搭档帮自己系上了安全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实在不该再惦记着了。

08.

太宰治洞察人心向来一流，被中原中也这么一拍一瞪，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他也没说什么，看了会儿老搭档的背影，抿了抿唇又跟了上去。

“没有就没有，你生什么气。”他这么说着，快走几步追上了中原中也。

“好问题。”中原中也连个白眼都不想给他，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吵架。

“别这样，”太宰治舔了舔嘴唇，“好歹也是临时搭档，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临时搭档。

“那你想说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就发起火来，他鞋跟一转，逆着登机的人流站定，略微扬起下巴看着对方，“说吧，说完再上飞机。”

他的海蓝色眼睛因愤怒而熠熠生辉，不耐烦更上一层，十分喜怒无常。

“......关于你的新搭档，”太宰治看着这双眼睛，目光不错一下，“有些事情我得告诉......”

“抱歉，”中原中也心想你他妈果然要对我新搭档说三道四，当下一扬眉，“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费心。”

“别在这种时候激怒我，”太宰治说，“这不能算私事，你的安危关系到整个Mafia。”

“我当然知道，”中原中也突然笑起来，他拿手指点了点太宰治的胸口，点得暧昧难言，十分要命，说出来的话也十分要命，“我的安危自然由Mafia来担心，你现在以什么立场来警告我？前搭档？现盟友？不好意思，有点越俎代庖了吧。”

他看着太宰治，太宰治也看着他，两人都已经有了点火气，对视的时候眼神都不客气。

“你别不识抬举。”中原中也说。

09.

不识抬举的太宰治被他这么一堵，顿时也说不出话了，两人双双把脸色一沉，上飞机后谁也不搭理谁。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没什么人，位置也是隔开的。中原中也把手头的文件刷刷刷全部看完，拿出手机，点开了和梶井基次郎的对话框。

中原中也：出来。

梶井基次郎：干嘛？

中原中也：仓木的调查出结果了没？

梶井基次郎：没彻底出结果，打字说不清楚，你现在能接电话吗？

中原中也下意识去摸耳麦，随即想起那玩意儿已经被太宰治“没收”了，只能面无表情地打出两个字：不能。

梶井基次郎：......

梶井基次郎：行吧，那我长话短说。

梶井基次郎：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救你吗，那次跟去的文职本来不该是他，那个人父亲突发心脏病，让他临时顶上的。但病人心脏本来就不好，是巧合也不一定，这个不太好查。他在欧洲没有居住记录和账户，进入港黑后也没有向国外联系过，传递消息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现在觉得他没什么疑点，但是有个地方有点奇怪。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说啊！你是不是还要下回分解？？

梶井基次郎：你妈的打字不要时间啊！我们看了他使用异能的录像，发现无论是表现形式还是效果，都和太宰治的一模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的异能和太宰治的一模一样。

中原中也是最先接触到这个异能的，心里早就有数。他瞥了眼过道另一边正在看风景的太宰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区别的，我觉得没【人间失格】好用，像个赝品。

梶井基次郎：我们拿给BOSS看了，他说更像是“复制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来了个新的还是太宰治。中原中也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还有别的吗？

梶井基次郎：没了，暂时就这些，你昨天才让我去查的，哪儿那么快出结果，我又不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微笑.jpg

梶井基次郎：......

梶井基次郎：我下了，我下了。

中原中也头痛脑热，眼睁睁看着黄柠檬变成了灰柠檬，手机一扔就开始挤按睛明穴。

太宰治说有些事要告诉自己，八成也是对这位新搭档起了疑心。中原中也虽然嘴上毫不领情，心里还是清楚多少有点东西。

只不过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端倪，用不着别人提醒。何况他暗恋了太宰治七年，实在是暗恋够了，这会儿已经准备彻底一刀两断。就算新搭档那里真的有问题，思想还是不能滑坡，该断还是得断，省的拖泥带水，偶尔想起来还膈应得慌。

哈哈，没想到吧，七年了，老子不陪你玩了。

中原中也一做完心理建设，觉得自己简直立地成佛，登时抛下了所有心绪，开始毫无负担地闭目养神。

10.

太宰治看了会儿风景，平复了一下被中原中也勾起来的火气，也冷静下来了。他胳膊肘支着，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最近真的不太对劲，太容易生气，也太容易失态。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但七年来积压的感情与日俱增，再加上突然冒出来的“新搭档”，即便再怎么冷静克制，多多少少也有点兜不住。

他不愿意和我说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他故意装作没看到我，他和新搭档关系很好。

太宰治觉得头疼，又不知道该为这头疼做点什么。他总不好现在冲过去强吻老搭档，然后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但凡他说得出口，中原中也就能把他从窗口一把薅出去。

太宰治虽然一直找死，眼下的欲望倒不是特别强烈，比起和死亡面对面，他更想把自己和中原中也的关系理理清楚。

但是太久了，要是从十五岁的时候算起来，都已经十年了。十年的喧嚣和沉默，纠葛成一道道看不到的沟渠，纵横交错，横亘在各自心上，要跨越实在不容易。

他非得一点点来才行，但时局不等人，中原中也想的什么也一无所知，既棘手又紧迫。

太宰治闭了闭眼，下意识去看过道另一边的中原中也。老搭档似乎也在为什么事情烦心，正十分忘我地复习眼保健操，依旧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怪我。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瞻前顾后这么多年，哪怕中原中也真的立地成佛，这会儿也铁定不耐烦了。

他这么想着，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粘了一下，决定现在还是忍一忍，总归到对方没这么烦自己了再说。

但他粘着粘着，刚打算跟着做套眼保健操算了，就看到中原中也突然捂住了鼻子，小巧的下巴上淌下了几滴血。

11.

新搭档的异能不如【人间失格】，中原中也心里有数。

看起来是一样的，效果也没什么区别，但过程并没有那么快，方式也不同。

如果说太宰治的异能是一把将手龙头拧到底，那么新搭档的异能就是拧一下放一下，非得转几次才给你完全关上。

对别的异能来说或许无伤大雅，但中原中也的是【污浊】，多开一秒就能要他的命，这么娘娘调调地一通拧，魂都能拧掉半条。

可他什么都没说，毕竟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种异能，现有的代替品已经难能可贵。

还是那句话，凑活着用。

只不过凑活过了头，出了点岔子。

飞机上没有医生，空姐也只是接受了紧急医疗训练，并不能保证中原中也的生命健康。他鼻子里流着血，脑子里发着昏，登时就觉得晕头转向。

正常上火流鼻血不是这种感觉，中原中也知道是异能没有及时解除的后遗症，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只能咬咬牙准备挨了。

太宰治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空姐给中原中也拿了毛巾和热水过来，急忙出声劝告。

“我知道，”太宰治坐在中原中也身边的空位上，“我是这位先生的朋友，接下来交给我吧，麻烦你们联系一下纽约机场的救护站。”

“你过来干什么。”中原中也拿毛巾捂着鼻子，说话声音有点含糊，骂人都不得劲：“你又不是医生，顶个屁用？”

“靠我身上，”太宰治没接话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整座椅，“靠着我睡一觉，你需要休息中也，你在飞机上从来睡不好。”

这是实话，中原中也一向不喜欢飞机座，出任务没有哪次是坐那端端正正睡着的。偶尔几次实在累的不行，到了不睡觉就要猝死的时候，勉强入眠也是靠着太宰治。可怜太宰治规规矩矩在那闭目养神，一通飞机坐下来肩膀都要麻个大半。

“别开玩笑了，”中原中也头昏脑涨，还要拿手推他，“我才不要......”

“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死人吗？”太宰治握住他的手，向下压了压，按住了，“就当靠着个死人吧，我知道你能接受。”

中原中也：......门儿倒是挺清。

“我不想吵架，”太宰治笑了笑，按着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别和自己过不去。”

中原中也实在头疼，简直疼出了两个人格，一个大叫着这使不得啊中原中也，你都打定主意一刀两断了，可别这时候思想滑坡。太宰治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花言巧语一套一套，都他妈把你套了七年了。眼看着二十五岁的人，难道还要一股脑栽进去？

另一个也在大叫，大叫着老子头好痛，现在就想睡觉。

中原中也鼻血狂流，打心眼里觉得第一个言之有理，但眼下脑子实在转不过来，比不上第二个简单易懂。

于是他稍微想了想，还是悲愤地选择了滑坡。

“别生气了，”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再挣动，太宰治松了口气。他紧了紧揽住中原中也肩膀的手臂，撩了撩对方被汗浸湿的额发，声音低低的，几乎是在耳语，“我不喜欢你的新搭档。”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示弱又像是委屈：“他有问题，异能也不好用，哪里都比不上我，不要和他搭档好不好？”

中原中也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不知道有没有听到。